东周的春秋、战国两个阶段,是中国哲学史发展最为辉煌灿烂的时期,不仅涌现了灿若星河的先秦诸子百家,而且还出现了在中国商业史上可圈可点的一些富商巨贾,比如,春秋时的范蠡、弦高、子贡、管仲以及战国时的吕不韦与白圭等等。
说起白圭,可能很多人都不熟悉,但他可是战国时期名闻天下的大老板,也是后来民间商人崇拜的商祖、文财神。今天,我们就来聊一聊白圭其人其事。
白圭,名丹,出生在东周的都城洛阳,生卒年有争议:一说是公元前370年至公元前300年,另一说是公元前463年至公元前365年。
白老板生活的时代,正是东周列国从群雄争霸到各国混战不休而封建地主阶层崛起之时。由于生产力的提高,市场上商品增加,民众的消费力也大幅增强,加上兼并战争打破了原有的国界横亘、交通阻塞、市场分割等贸易壁垒,商业由此在乱世中得以快速发展,一批有着敏锐眼光而主动出击的巨商大贾横空出世,白圭就是他们中优秀的一员。
据说白老板曾担任魏惠王时代魏国的相,可谓位极人臣。但他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,因他看不惯魏国的政治日趋腐败,毅然决然离开魏国外出游历。他曾到过中山国、齐国,并被这两个国家的君主邀请留下来,许以高官厚禄,一起治理国家,但却被他婉言谢绝。有人问他原因,他回答:“这两个国家没有必行之事,那么信用已经到了尽头了;不注重声誉,那么名誉已经到了尽头了;没有仁爱,亲情已经到了尽头了;旅行的人没有干粮,居家的人没有食物,财力已经耗尽了;不能用人,又不能自己奋发图强,事功已经到头了。一个国家出现了这五种现象,一定会灭亡的。”
后来,白圭又到了正在变法图强的秦国,虽然他赞同改革以谋强大,但他对商鞅重农抑商的政策非常不满。因此,也没有在秦国留下来做官。此时,他对各诸侯国的政治局势看的非常透彻,也对政治产生了深深的厌恶。最后,他下定决心——弃政从商。

白圭的家乡洛阳自古商业就很发达,早在西周时,洛阳就设有“泉府”作为金融管理机构,也有了金属货币“空首布”广泛流通。春秋战国时期,洛阳作为政治、经济中心,虽然周王室国力衰微,但洛邑的商业贸易非常繁荣,洛阳也成为全国性商贸中心。
《史记•货殖列传》记载:“洛阳街居在齐、秦、楚、赵之中,贫人学事富家,相矜以久贾,数过邑不入门。”大家争相学习技能,以更好服务这些富商,以谁在富人那里工作得久而自豪。又说: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”《张仪列传》还说:“争名者于朝,争利者于市。今三川、周室,天下之朝市也。”在点透这个社会的同时,也佐证了当时的商贸之盛。《苏秦传》中也载:“周人之俗,治产业,力工商,逐什二以为务。”也许营商环境比较好,大量外地商人千里迢迢来洛阳经商,并在此居住。犹如现代的长三角、珠三角,不仅吸引着大量的外资、外商,也有着大量从事商贸的外国人往来、居住其中。正所谓“万乘之国必有万金之商,千乘之国必有千金之商”。国家财力的强大,是因为有大量商人、富豪的存在。
白圭具有极高的商业天分。当时的商人鱼龙混杂,分为“诚贾”、“廉商”、“良商”,以及相对应的“奸贾”、“贪贾”、“佞商”,白圭选择了前者,这就是商道即人道,做事先做人。他避开吕不韦父亲所说可以获利百倍的珠玉行业,转而选择与百姓息息相关的农副产品贸易。男怕入错行,女怕嫁错郎,选择“民以食为天”的农副产品项目,是白老板当年经商成功的第一步。“无农不稳,无工不富,无商不活”,农业与商业的重要性,不言而喻。
“欲长钱,取下谷,长石斗,取上种”,是白老板的经营策略。他认为,“下谷”等生活必需品虽然利润微薄,但价格需求弹性小,可以以量取利。从为顾客节省的角度,自己吃,可以买差一些的谷物。但如果是为来年丰收买种子,那就要买上等的谷物。他很懂得换位思考,也即站在对方的立场给出答案。
他还总结出自己独到的经商术,即“人弃我取,人取我与”的经营法则。具体的做法:在收获季节尤其是丰年,利用价低,大量收购农民谷物,再将漆器、丝绸等产品卖给生活比较宽裕的农民,而在年景不好,或者青黄不接时,适时出售粮食,同时购进滞销的手工业原料和产品。

白老板所说的“人取我与”的“与”,是“予人实惠”。当某些商品积压滞销时,一些奸商坐等价格跌的更低再大量购进,但白圭却用比别人家高的价格来收购。等市场粮食匮乏时,奸商们囤积居奇,白圭却以比别人家更低廉的价格及时出售。他的行为,调节了市场的价格,又满足了人民的需求。他甚至还向农民供应优良的谷物种子,既获取利润,又帮助农民增加产量,也更掌握了充足的货源。这些,在一定程度上,保护了农民、手工业者、消费者的利益。白老板认为这是“仁术”,是商业的根本。


白老板在经营上,从不认为是小钱而不取,小钱积多,也是巨富。他的想法是如何通过打通天下市场,让各地的物资流通起来,让小钱变成大钱,既有利于人民生活,又能从中获取利润。他坚守“以足补缺”,以丰收补欠收:如果一个地方盛产蚕茧,就加以购进,并把当地缺少的谷物等物资出售给当地人;如果一个地方粮食丰产,他就大量购进,并出售给当地人缺少的丝织品、漆器等。
白老板的这些做法一举多得,既促进了商品流通,又利人利己,从而让他获得了良好的口碑,而薄利多销,互通有无,又让他积累了大量财富。
白老板的成功,也是他知识结构完备的体现。他对商机的把握,来自于他的天文学、气象学知识。他根据古代岁星纪年法(岁星是天上的木星,每十二年运行一周)和五行学说(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),总结出一套农业收成丰歉的规律,也被称为农业经济循环论。他遵照这个规律进行交易,丰年粮价便宜收购粮食,歉年粮价上涨出售粮食,从中获得价差。“乐观时变”,是他经营思想的基础。他知道“物以稀为贵”,也懂得“贱下极则反贵”、“贵上极则反贱”的道理。有效地预测商情,需要老板超乎常人的眼光、知识水平,这也决定了他未来能否持续而长久地盈利。
白圭认为成功的商人应具备“智、勇、仁、强”等素质。他曾说:“吾治生产,犹伊尹、吕尚之谋,孙吴用兵,商鞅行法是也。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,勇不足以决断,仁不能以取予,强不能有所守,虽欲学吾术,终不告之矣。”做老板,不仅要有伊尹、姜子牙、孙武、吴起谋略,还要有商鞅变法那样的执行力,这也是他用人的标准。他还认为,做老板要“能薄饮食,忍嗜欲,节衣服,与用事僮仆同苦乐”,懂节俭,不奢靡消费,不讲排场,能与员工同甘共苦,并打成一片,这是他生意做大的宝贵品性。
白老板不是一个有钱而只顾自己的人,他懂得将财富与社会融为一体。他通过观察天气变化,研判市场,同时提前贮备物资来进行救灾救荒。与一些不良商人遇到灾荒,哄抬物价不同,他在灾荒之年,不发国难财,低价出售粮食,帮助人民度过灾年。

赚钱是“取”,但光“取”不“予”,很快就会无处可“取”了。白老板的“予”,就是给客户一些利益,给员工好的待遇。通过利他,内外关系改善了,自身的财富才会源源不断。做一个“以义取利”而有社会责任感的儒商,才会受到世人尊重,甚至流芳百世。
古人讲成大事,需要“天时、地利、人和”,白老板很好地运用了这三点。
《史记•货殖列传》说白圭“趁时若猛兽鸷鸟之发”,说他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,一旦商机来临,迅疾而动,这也是老板的商业嗅觉,这是顺应天时。地利,就是天下渐渐打通的一体化的市场,可以将经营的区域与范围扩大,并畅通无阻,这是做大商业的前提条件。人和,则是优化与供应链的关系,与合作伙伴、农户、消费者秉承共赢、共享的理念,一起做强做大市场。
白圭的经商思想,对后人影响深远。据说明清时,最大的商帮徽商,就保留了白圭二千多年前的经营风尚。近代著名的民族资本家、民国“面粉大王”、“棉纱大王”荣宗敬就曾恪守白圭“人弃我取”的经营原则。南洋最著名的华侨企业家陈嘉庚奉行的“人弃我取,人争我避”的经营思想,也来源于白圭。司马迁在《史记•货殖列传》里就高度评价他“天下言治生祖白圭”。
总结起来,白老板非同寻常的商业成功,可以用九个字来概括,即“抓时机,讲商道,重长远。”
一是抓时机。迥于常人的禀赋与眼光,对于市场的深刻洞察及善读农时,因时而变,让他抓住每一个风口。“人弃我取,人取我与”,无论是低买贵卖,还是灾荒之年的平价销售,他都抓住了机会,或出售商品,或赢取名声,互为呼应,此为他经商成功的关键。也是当今老板需要学习的商业精神。
二是讲商道。这些商道,更多是他摸索、总结出来的经商智慧。比如,要成为“良商”,讲究商业伦理,而不是什么钱都赚,经商要与国家、民族结合起来,不发国难财,相反,要辅国助民,不是一味地光顾自己赚钱。“欲长钱,取下谷,长石斗,取上种”,能够站在顾客的立场考虑问题,很像现在所讲以市场为导向,以客户为中心,这在二千多年前的战国,是多么的难得和富有远见。他经商和用人讲究“智、勇、仁、强”,体现了他的成功是靠体系,而不是仅靠机会。
三是重长远。无论是从官场抽身而退,自我保全,还是为国家排忧解难,灾荒时协助纾困,抑或是善待客户以及员工,打造和谐的内外部关系,白圭都做的非常出色。也许正是因为如此,他才与范蠡一样,被称为商圣,《汉书》里说他是经营贸易发展生产的理论鼻祖,他也被尊为百代商人之祖或祖师爷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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